“淬火”该读成“zhàn”还是“cuì”

　　1、问题的提出
　　淬火是种常见的热处理工艺，也是具有标志性的热处理工艺技术。令人迷惑不解的是，在《新华字典》中，“淬”字的注音都“cuì”，而大多数热处理科技人员和工人师傅都读成“zhàn”。这种现象虽未造成严重后果，却也会使人感到纠结和困惑，有时还会因此造成不必要的误会。如读成“zhàn”，显得“没文化”; 读成“cuì”，又显得“外行”，还有“卖弄斯文”之嫌。在调查中发现，有些大院校学生也很纠结： 这门课的老师读“cuì”，那门课的老师读“zhàn”，无所适从。作为老师就更纠结了： 读成“zhàn”，显得不够规范，读成“cuì”，又显得不够业。作为业人员，对此深有感触。这种现象，不仅造成了各种纠结，还对技术交流带来诸多不便。由此看来，统“淬火”词的读音已十分必要。
　　2、“淬火”的读音分析
　　“淬火”词读音不统的现象由来已久。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，其实是个语言学学术与业习惯的矛盾。
　　从语言学的角度考证，古代经典的字、词工具书，包括《说文解字》和《康熙字典》等经典辞书，对“淬”字的注音均为“cuì”。《说文解字》和《广韵》注音为“七内切”，《集韵》和《韵会》注音为“取内切”，《辞海》、《词源》注音也为“cuì”。《新华字典》中注音为“cuì”似乎理所当然。那么为什么业人员多把“淬”字读成“zhàn”呢？
　　从业的角度分析，淬火是将金属工件加热到
　　某适当温度并保温，然后浸入水、油等介质中快速冷却的热处理工艺。考古发现，淬火工艺出现在春秋晚期，《史记·天官书》被认为是早的有关淬火工艺的文字记载。古代文献中，有“淬，剑烧而入水也”、“清水淬其锋”等关于淬火的描述。由此可见，早期的淬火主要用于刀剑等兵器中，通过手工操作，将烧红的兵器“蘸”入水中。因为“蘸”字能更形象地体现淬火的工艺过程，所以“淬火”俗称“蘸火”。就连《新华字典》对“淬火”释义中也提到“通称‘蘸火’”。
　　淬火这种对材料性能改变起重大作用的工艺，在历史上多是以口头传授为主，是保密性强的技艺。它般是从发明开始就有种比较固定的口头表达形式，并直传承下来。淬火工艺发明至今两千多年来，有可能直被人们称为“蘸火”。虽然，文献记载为“淬火”，但“蘸火”已成为业口头交流和技艺传承的习惯用词。习惯成自然，约定俗成，这或许就是将“淬”读作“zhàn”的原因。
　　另外，如果将淬火读成“cuìhuǒ”，与退火读音相近，容易在口头交流中造成误会，这或许也是业人员直将“淬火”读成“zhànhuǒ”的另个原因。
　　这就形成了种有趣的语言现象： 人们写的是“淬火”，而读的是“蘸火”。淬火是书面词，人们不读它，“蘸火”是常用词，人们却不写它，甚至在各类字典、词典中，对“蘸火”词也少有收录。
　　3、建议
　　毫无疑问，汉字的读音必须遵从既定的语言规范和文化传承。然而，语言是人类重要的交流工具，是社会约定俗成的符号。文字和语言的功能虽说有多种，但基本的是用于交流，用于表达思想，传达信息。我们不能拘泥于古代音韵典籍，在尊重文化传承的同时，还必须尊重群众的习惯，让群众便于和乐于接受。
　　张巨龄先生曾经建议，有关部门组织家对汉字读音进行“民意调查”，对那些群众中常用字的读音，听起来已习惯，且不产生歧义的，重新规范下，以减少人们使用中的不便。笔者虽然没有条件组织这样的调查，但统计了互联网上相关论坛和讨论。结果如下： 帖子总数127 条，无观点及灌水贴43 条。在明确表明观点的84 条帖子中，主张
　　读“zhàn”的74 条，占88. 1%; 主张读“cuì”的10 条，仅占11. 9%。在主张读“zhàn”者中，多数人知道字典中的注音为“cuì”，但仍然坚持读“zhàn”;而在主张读“cuì”者中，多数是因为字典中的注音是cuì。由此可见，主张将“淬”读成“zhàn”的人占大多数。
　　辞书面向的读者群无疑是庞杂的。然而，作为业术语，“淬火”词使用多、有发言权的还是相关业人员，业人员的习惯应该得到尊重。字典确实应该为人们提供文字的规范，但是，大多数业内人士明知有规范，却仍然违反规范，抵触规范，我们是否应该对规范进行必要的反思？
　　为兼顾词源传承和业习惯，笔者提出以下建议：
　　(1) 在字典中，将“淬”字列为多音字，用作“淬火”时读“zhàn”，其他情况读“cuì”。或者，对“淬火”词释义中，增加“也读‘zhànhuǒ’”之类的描述。这样，实现“淬火”词读音统，作为业人员，也可以名正言顺地读“zhànhuǒ”。
　　(2) 在字典中收录“蘸火”词，可释义为：“‘淬火’的俗称”。
　　4、结束语
　　关于“淬火”词的读音，是我长期以来感到困惑和纠结的个问题。上述观点乃己之见，与同行交流，旨在形成共识，并逐步得到语言学家对“zhànhuǒ”这读音的认同，实现“淬火”词的读音统，实现“zhànhuǒ”的“合法化”。